金丝狸喵

及时行乐(废话很多,谨慎关注

【桃林】不负好时光(15)大结局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我们也曾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
—高三再见

我深夜哭崩😭
(吹爆七画太太!!!)

余七画:

*完结章
*祝高三党一切顺利
*彼时当年少,不负好时光

“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

“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题记

北方的五月末算初夏,天气时而炎热,校门口有批发的塑料小水枪,五块钱一把,男孩子们人手配备两把随时滋来滋去。

高三五班一如既往嘈杂,完全没有被高考影响。孟鹤堂一边写题另一只手一边敲曹鹤阳的膝盖试图激起膝跳反应。曹鹤阳的腿纹丝不动,孟鹤堂非常无聊的敲敲敲,冷不防烧饼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孟鹤堂鬼哭狼嚎,惹来前头几人回看,烧饼用力拍他的肩膀:“高级膝跳反应,了解一下。”

风扇呼呼吹着,郭奇林披了件陶阳的校服,有一搭没一搭看卷子。旁边阎鹤祥跟张云雷两人说话:“你们考完试以后打算干什么?”

杨九郎大胆畅想:“先网吧约吧,跟大楠九龄他们都说好了。”张云雷说:“先回家跟家里说一声吧,第二天再出去吃饭唱歌什么的。”

郭奇林插一句嘴:“我打算先睡三天。”

杨九郎一语道破:“我看你是要跟小崽儿先睡三天。”郭奇林从脖子红到耳朵,回头呲牙咧嘴地推他:“你死不死?怎么那么龌龊!”张九龄走过来拍拍郭奇林:“大林我把格x豪泰的会员卡留给你,注意安全。”

“注意什么安全?”陶阳跟周九良走进来。陶阳随手把风扇关小一格,周九良去解救孟鹤堂。几人互呛贫嘴一阵,周九良还带来了八卦:冯照洋被钦定下一届教导主任。“产房传喜讯——人家升了啊,”曹鹤阳乐,“感情在我们年级历练了三年然后外放出去了,老冯可以啊。”

虽然消息还没正式公布,但是大家都纷纷恭贺冯老师,烧饼和孟鹤堂课间还特意到走廊堵冯主任,揽住他肩膀跟他好一顿道贺:“恭贺冯爷喜提新高一的小崽子们,管过我们年级以后再遇见什么牛鬼蛇神都不害怕了。”冯照洋人逢喜事精神爽,抡起文件夹把他俩赶回班级。

这一天还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故事,高二有个姑娘过生日,他男朋友为了给她个生日惊喜,跑到全校挨个班级商量,能不能配合一下,在晚自习课间关灯十分钟,让整个教学楼亮起一颗心的形状。

为了学弟学妹的福利,郭奇林自然答应下来,他们班关了灯,郭奇林和陶阳笑着站在窗前,兴味盎然的朝下看。不只他们,每一扇玻璃后都藏着少年人兴奋的脸。听着楼下远远传来笑声尖叫跟起哄声,有人羡慕有人失笑也有人许愿地久天长。

比起陶阳还有心思跟郭奇林围观表白,栾云平则没那么空闲。文科班相对安静,大家情绪都不太高涨。栾云平眼瞅着憔悴不少。五月份一次月考一次小考,这两次成绩不太稳定,年级排名往后退了十几名。其实成绩浮动也是常事,只是他压力太大,绷的太紧了,所以有好几位老师都跟高峰提起来这事。

虽然高峰不是班主任,但大家都自然的把他当成了栾云平的在校监护人。谁让栾云平的课外班都是高老师亲自找的。怕班主任太忙,他自己还特意托付过几科老师,有事没事打听栾云平的学习状态。人人都说高老师护犊子,还有人瞎琢磨这俩是不是亲兄弟——别说栾云平那个稳当劲儿真有可能是高老师父亲二十年前犯下的错误。

当然,文科班难免有风言风语:“那么努力成绩也上不去……真是可惜了。”“也可惜高老师那么关注他……”“你别说他英语学的还是可以的……”栾云平自然知道别人说什么,他心情不好,有点疲倦。

于是这一天晚上栾云平来敲高峰的宿舍门,蔫头搭脑地跟他说:“我真不行,没劲儿了。”少年低垂着脑袋,脖子弯成一段月光,白皙的肌肤透着淡青色的静脉,漂亮而干净。高峰轻轻拍了拍,把他脑袋摆正:“坚持这阵子,就是胜利,你信我。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做不到十分,能做到九分就已经很好,有余地不是坏事,有的时候退后是为了往前冲。”

栾云平依旧低着头嘟哝:“高老师我能抱您一下吗?”高峰一愣,随后什么也不说,张开手把他拥入怀中。少年乖巧如婴孩被圈在母亲的臂弯。从高一到现在,他虽然性格耿直却鲜少流露脆弱的一面。

人都有惶惑的一霎时。不知前路何去,不知己身何从,可是还知道咬牙往前走就已经赢了。

“别害怕。”

高峰把下巴轻轻搁在他头上,却听见栾云平在他怀里打起了鼾。高峰哭笑不得,给人弄到床上塞进被里躺好了,小课代表睫毛在软软的脸颊上落下一片阴影。高峰看着心事都写在脸上的栾云平,眉头拧起又落下。

第二天早上,形成良好生物钟的栾云平摸黑起床,坐起来发了一会儿懵才意识到自己又睡在高峰寝室。他摸黑穿好衣服,刷牙洗脸,拿上书准备去走廊背题。刚摸到书,发现上面有一页纸,栾云平把纸拿起来,借着微弱的天光凑近眼睛仔细看。

纸上是熟悉有力的笔迹:再大的风雨,要用力飞。

经历一冬又一夏,食堂的大门从挡风的棉帘子换成了塑料帘子,又从塑料帘子换了水晶珠帘。廉价而漂亮的多边形晶体光辉灿烂,折射出五彩光晕打在大块乳白色的瓷砖上。炒菜,油烟,冰柜里隐隐散发的冷气,一年四季总是这个相似的味道。

外面体育课下课的男生们总爱在操场多跑几圈,在球场多投几个三分,为了在操场看到女生寝室开窗关窗,偶尔传来两声嬉笑。中午十二点热烘烘的风吹开楼下晾衣绳上半干的裙子,皂角的气息隔着树木远远飘来。

广播里放老歌,女子声音缠绵的像被风吹落:“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味觉是有记忆的,风是有记忆的,时间是有记忆的。

体检过后,高三学生仿佛就有了这样或那样的预感,隐隐不安又有对未知的欣喜,偶尔发源于日历和倒计时牌的一丝离愁很快又消融在匆匆溜走的大课间。

冯主任的口头禅应时当令地变成“最后这几天了,让我省点心,让班主任省点心,大家好聚好散,九月份别让我再看见你们!”烧饼自然带头搭茬:“没事老师,你九月份带新高一,我们保证最多从高二再念一遍。”

中午也没有人睡觉,走廊里每扇门都敞开着,学生们把寝室被子褥子水桶洗脸盆毛巾收拾起来,有细致点的打个包,粗糙的就直接卷一卷扔教室后头,等着放学带回家一洗完事。

三年故事,就此宣告终结。

六月四号。

今天是最后一天,可能是这个班这辈子聚的最齐的一次。

五班成绩不错的都有自主招生的名额握在手里,像孟鹤堂早就跟周九良定了最有希望的同一所大学:“我X大金融吧,王牌专业。”“我政法。”“我C大,据说自主招生过了以后直接降到一本线,比较保险一点。”

学艺术的秦霄贤拿了几个证,遗憾的是最想去的中戏没有录上,不过其他的北电中传上戏倒是过了。毕竟人生无常,所以也算圆满。

张九龄王九龙这一对欢喜冤家八成也有了主意,只是不肯说,两人凑一块嘀嘀咕咕不知道怎么商量出来的结果。

小四和烧饼一个学医,一个国防。曹鹤阳作为两人的官方发言人说:“我准备报临床医学,他到时候再看吧。也可能国防,也可能航空,也可能体育。”

“你俩的孩子以后都没有完整的童年,当家长的都忙死了。”孟鹤堂说。

“没有孩子,除了你我们不生别的孩子。”曹鹤阳抓紧时间再抄个便宜。

“滚!”

……

杨九郎翻着志愿参考书向同桌提问:“你打算报哪啊?”张云雷翻了他一个白眼:“问过八百遍了,等考完试成绩出来的,能去哪去哪。”

“你这样我夺不放心啊,磊磊同学。”杨九郎语重心长。“叫我小名也没用。”张云雷懒懒撇他。

“我是为你啊,你还能找到我这样的人了吗?”杨九郎一脸“掏心掏肺为了你好”的表情。“哟!找你?你是什么好人呐?你好在哪我怎么不知道呢?”张云雷差点气笑。

“谁像我这么帅啊?谁像我这么聪明啊?谁像我这么……心甘情愿挨你欺负啊?是吧?”杨九郎凑过去。

张云雷念了一句:“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久别重逢的好事。”

杨九郎一把攥住他的手:“那咱不分开,不久别没重逢。说定了啊,别说碧落黄泉了,天涯海角我也去,到时候我就报海南大学……”杨九郎絮絮叨叨继续翻他的报考志愿,抓着张云雷的手再也没松开。张云雷掉过头趴桌子上笑,笑的眼里沁出泪,脸上绯色仿若桃花落面。

英语办公室。

栾云平今天来找高峰。

高峰坐在临窗的椅子上浇花,穿着一件惯常穿的白衬衫,袖子挽到肘后。乍一远望眉清目秀,风姿隽雅,君子气如兰,不愧领跑学校时尚三年不到头。

栾云平深吸气走过去,低低垂下眼睫,在高峰回头问他“什么事”的前一刻,伸出食指扯住他的衣袖。高峰一僵,两人都没有动。

“先生,我没什么大出息,就想离家近点,好守着你。”高峰叹了一口气,伸出在半空的手最终还是摸了一把栾云平的头。“只要分数够,报哪我都随你,好不好?”这是高峰作为一个老师所能给出的最大也是最重的承诺,在不违背自己身份也不违背情感的状况下。真心难得,他亦只有一颗心,动了就不能轻易按下。

栾云平很安心,因为高峰从不对他说谎。他信。

千言万语无诉,平生不敢轻负,最难得相思处。

陶阳从办公室回来,经过五班门口进去跟郭奇林打声招呼,说一会儿搭他车回家。刚出门郭老师就进了班级。

郭老师没说别的,该嘱咐的话此刻不用再多讲了。他环顾了全班一眼,这一眼是父亲对孩子的爱。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

“好久没唱课前歌曲了吧?眼瞅着最后一天了。唱个什么吧,小辫儿来起一个。”张云雷红着眼眶不好意思道:“我这两天嗓子不好,大林起吧。”

于是郭奇林站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余何适,廓而忘言。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此时此刻唱此曲,故人作别,更添离愁难分。

这面刚唱了两句,隔壁文科班破天荒的也响起了歌声:“我们也曾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细听就听见了陶阳出众的嗓子,肯定是他起的歌。

“……我们也曾历经苦辛,到处奔波流浪……”郭奇林愣了一下就笑了,随后全班同学一边笑一边唱的更大声: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友谊万岁……友谊万岁,举杯痛饮同声歌唱,友谊——地久天长……”

歌声像晨雾散在教学楼的每一个角落,三载时光不显。雾重烟清,不见来时路。

他们毕业了。

走廊空空荡荡,墙上贴的手抄报,卷子,条幅,被撕得一干二净,徒留下胶带长长的印子。带着阴凉潮气的水房里,水声哗啦啦顺管道倾泻出来,如同开了闸的青春一去不回头。

西风里白马驮起少年,快快跑远。

郭奇林站在教室后门向内看,夕阳透过窗玻璃照着一室空荡荡的寂然,安静燥热的风吹着榆树影落在干净的地砖上。扑面而来无法言说的情绪顺心口一路蔓延至眼眶,就像某年某日篮球架下,谁偶然一瞥撞进男孩子们十七岁的夏天。

校服,黑板,饮水机,白球鞋,笔记本,电风扇,冰镇汽水,操场跑道。电光火石回闪。那些人,那些面孔,老阎,小辫儿,九郎,小孟,老秦,烧饼,小四,高老板,侯爷,孙老师,于大爷……

还有陶阳。他认真微笑的脸。

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地却永远长存。江山都往海里转,海却不满,山河从何处来,仍归何处。

“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第一遍上课铃响起,教室里仿佛还回荡着高一入学时唱的第一首歌:“花开得瓶供养,伴我书声琴韵,共度好时光。”

人生多漫长,不负好时光。

The end.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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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完结之后 · 七画』

“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一开始写篇文的动机是这句话。

很高兴看见有人看着这篇文回想起了自己的高中生活,高中是很美好的。任何一个上过高中的人都会记起那年做过的练习册,某一科对你很好的老师,穿新买的衣服在走廊里假装偶遇喜欢的人却连头都不敢高抬,下了晚自习回家吃的夜宵,某一个喜欢你的男孩子搭最早的校车去你书桌里偷偷放下一盒牛奶。

我承认这的确是一本流水账,可是看他们贫嘴打闹,情窦初开,最大的烦恼无非是抽烟违纪,迟到被抓,和隔壁学校的男生约一次架能吹半年。这样也很好。我希望永远把时光定格在高三的那个夏天和那群少年身上,而以后他们还有无限遥远的路和未知的可能,尽情开放所有的想象。在这个时空里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有关他们的结局。

二十年以后,他们都会成为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父亲,最好的商人、医生、艺人、雇员……可这一瞬间他们只是最好的少年。这个“最好”的定义不单单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还有这一段依依如旧的好时光。

就像新华字典里说的那样:而我们都有一个光明的前途。

少年应该有个好结局。爱应该有个好结局。

祝各位小角儿都团结在郭老师周围,提高技艺,卖得出票。愿他们每个人前程似锦,百万雄兵。

祝各位小读者鹏程万里,金榜题名。

愿六月一切顺利。

(哈哈哈哈哈写完啦给自己放一个夏休期叭)
(加了新的tag:彼时当年少 不负好时光 大家可以在这里看全文)
(就这样啦 感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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